凌晨三点,我猛地从床上坐起,冷汗浸透了睡衣的后背,床头电子钟显示着23:47,这个时间点总让我想起十八年前表妹出嫁的那天——那场被骤雨打断的婚礼,成为我记忆里永远定格的遗憾。
梦境像被雨水泡发的老照片,在黑暗中缓慢显影,我站在老宅的槐树下,表妹穿着墨绿色旗袍站在喜字前,发髻上插着白玉兰,与现实中她出嫁时戴的红色绒花截然不同,更诡异的是,宾客席上坐着二十多个我从未谋面的面孔,连家族长辈都换成了陌生人的模样。
"表姐,你终于来了。"她转身向我微笑,眼角有细碎的泪光,我注意到她手腕上缠着褪色的红绳,这根绳圈曾在她八岁坠河时被我发现,后来被母亲用红线重新系上,如今它却松垮地垂在空荡荡的袖管里——在现实里,她永远在十六岁那年失去了双臂。
我颤抖着向前两步,发现礼堂穹顶的琉璃瓦变成了青灰色砖墙,香案上的龙凤烛变成了两盏蒙尘的煤油灯,当司仪喊出"一拜天地"时,表妹突然松开手中的团扇,露出被铁链贯穿的肩膀,暗红色锈迹从锁骨处蜿蜒而下,这具身体显然不属于二十岁的少女,反而像是被时光蛀空的空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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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原来你一直在等。"我抓住她冰凉的手,发现掌纹里嵌着碎玻璃渣,表妹的瞳孔突然泛起水光,她指向礼堂角落的青铜镜,镜面裂痕中映出我抱着断臂的童年影像:十二岁的我站在医院走廊,监护仪上的波纹正随着表妹的心跳逐渐平缓。
现实中的暴雨在此时敲打窗棂,我惊醒时发现枕边攥着半截红绳,手机屏幕显示着家族群最新消息——母亲上传了表妹的遗照,照片拍摄于她病逝前三天,背景是老宅坍塌的西厢房,照片里的她穿着病号服,手腕上的红绳在晨光中泛着微弱的光。
这个梦像一把生锈的钥匙,打开了我尘封的往事,表妹十八岁那年遭遇矿难,双臂被坍塌的钢架压碎,手术持续了整整36小时,医生摘除坏死组织时,家属们集体昏厥在走廊,只有我偷偷溜进停尸房,看见她苍白的指尖仍保持着抓握的姿势,像在抓住最后一丝温度。
葬礼当天突降暴雨,红绸喜幔被狂风撕成碎片,母亲在灵堂前烧掉全部陪嫁,说"女儿该有的喜庆,不该用别人的骨血来装点",那场婚礼最终变成一场没有宾客、没有司仪、甚至没有喜糖的仪式,只有我蹲在墓碑前,用红丝线把十二枚铜钱缠成锁链,锁住她永远停留在十六岁的灵魂。
此刻我摸着梦境中煤油灯熏黑的灯座,忽然明白表妹为何总在午夜显形,老宅西厢房的地基下埋着她用最后力气刻下的字迹:"姐姐,我困在时间裂缝里,等一个永远不会来的婚礼。"原来每个满月夜,她都在用死亡对抗永恒的寂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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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机突然震动,家族群跳出表弟的消息:"下个月清明,我想把西厢房改造成纪念馆。"我望着窗外渐白的天际,终于读懂那个轮回梦境的隐喻——当记忆成为唯一能穿透时空的绳索,死亡便不再是终点,而是另一种形式的婚礼。
晨光漫过窗台时,我轻轻系紧梦境里遗落的红绳,表妹婚礼的喜烛终究没有点燃,但那些被雨水打湿的誓言,那些被泪水浸泡的承诺,正在晨雾中化作万千萤火,照亮每个在深夜辗转反侧的人。
(全文共986字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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